昨日下午，在川大華西醫院泌尿外科病房，17歲女孩小米坐在病床上微笑著。成功摘除了腎上腺嗜鉻細胞瘤的她，再也不會頭痛得睡不著覺了，過兩天就可以重返學校。

小米和其他患者不一樣，雙側頸部的動脈體瘤加上左側頸動脈閉鎖，她的腦血管非常脆弱，“簡單說，她的情況，如果不手術，腎上腺嗜鉻細胞瘤會導致嚴重高血壓而死，手術過程中血壓控制不好可能就下不來了，即使成功摘除，也可能因低血壓而死亡。”泌尿外科腎上腺及高血壓外科專業組組長、副主任醫師朱玉春解釋，這樣復雜的病情，在醫療文獻里搜索關鍵字都未曾找到。

腫瘤“搗亂” 鬼門關走了幾遭

17歲的小米11歲起就患有嚴重的高血壓，是因為身體里有腫瘤在搗亂，這個腫瘤叫做腎上腺嗜鉻細胞瘤。但直到今年7月，多地求診后，她才在川大華西醫院“抓住”這個腫瘤，已長到直徑4厘米左右。

“腎上腺嗜鉻細胞瘤分泌腎上腺激素和去甲腎上腺激素，刺激血壓劇烈波動。”朱玉春說，正是因為這些激素，一度讓小米的血壓高壓飆升至280千帕，甚至接受過幾次休克搶救，鬼門關走了幾遭。

“帶她去做檢查，連血壓都查不出來。”小米的爸爸米先生說，有時候小米的血壓高壓高達220卡帕，有時候又查不到。“就像她攜帶了一個可以分泌腎上腺激素的袋子。”朱玉春說。

這是因為這個嗜鉻細胞瘤是靜止性的，陣發性分泌激素，因此不清楚何時會引發危險的高壓，導致血管爆裂。“但腫瘤會一直長大，也許前幾次她可以被搶救回來，但是誰也說不準下一次。”

“三進三出” 手術風險重重

每年，因腎上腺嗜鉻細胞瘤在華西醫院泌尿科接受治療的病人有80~100例。為什么唯獨小米的手術充滿了危險和挑戰?

這是因為，在確診嗜鉻細胞瘤之前，小米一直被確診患有雙側頸動脈體瘤，其中左側頸動脈在手術后，血栓導致左側頸動脈閉鎖。“從頸部到顱內，差不多有10厘米。”朱玉春說。因為復雜的頸動脈瘤和長期的高血壓，小米的腦血管脆弱，這也是手術風險高的原因之一。

“如果手術切除腎上腺腫瘤，手術中，若低壓收縮至70毫米汞柱，持續時間長，發生腦梗死的風險越大，如果使用升壓藥，血壓過高也會血管爆裂。”朱玉春說，即使成功摘除，也極有可能出現頑固性低血壓。同時，雙側的頸動脈體瘤的周圍神經、血管，也會使患者出現神經血管受壓的相關風險。

正是因為太多風險，小米光在川大華西醫院就三進三出，一直沒能接受手術治療。

九科室會診 成功實施手術

真的就眼睜睜看著17歲女孩自此凋零?朱玉春所在的泌尿外科腎上腺及高血壓外科專業組聯合ICU、麻醉科、內分泌科、心內科、神經內科、血管外科等9個科室進行會診，帶來了好消息。

首先是小米的自身情況是幸運的。“常規患者，一側發生腦梗后應該會出現偏癱的情況，但小米沒有。”朱玉春說，這是因為小米自身的代償能力，在15歲出現第一次腦梗后，大腦還能靠著椎動脈供血，短暫的偏癱得到好轉。其次，在于年輕的小米有著良好的心臟功能，足夠應對手術中大量的補液。內分泌科提出從頭一天減少服用降壓藥、ICU教授全程陪護……多科室會診，從整體到細節，敲定了手術方案。

10月21日上午，多部門配合下，朱玉春主刀的微創腹腔鏡手術成功切除了小米的腫瘤，用時40分鐘。馬上就能出院的小米非常高興，她終于能參加舞蹈大賽了。她說：“我想考四川外國語大學，做翻譯。”